衍“艺”丨走近大师:夏加尔——驱逐中的艺术家③
- 来源:画家王衍成
- 时间:2023-08-15 12:56:51
1944年8月25日,巴黎获得解放,夏加尔和贝拉欣喜若狂,立即筹备返程计划。然而,一场悲剧正在酝酿之中,这场悲剧最终将结束夏加尔和贝拉共同度过的幸福时光。
那是在一个假日,贝拉突然感到喉部剧痛,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煮沸的热茶,第二天便发高烧住进医院。医院的走廊上有许多修女,这使她联想起以前在一个度假村看到的一句话:“只欢迎纯洁的基督教徒。”这句话许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现在使她越发痛苦。精神上的困扰加速了病情的恶化,贝拉已经无法坚持写日记了,她还神情恍惚地对夏加尔说:“看,日记都在这儿了,我已经把它们整理好了,这样你就能找到它们了。”
在医院接受治疗,必须履行一定的手续,护士逐条地询问着“姓名——年龄——宗教信仰”。当问到宗教信仰时,贝拉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突然喊道:“我不喜欢这儿,带我回旅馆!”就这样,夏加尔把贝拉带走了。等到第二天,贝拉急需盘尼西宁,而在1944年,这种药属于军事用品,普通家庭是没有的。最后当夏加尔从华盛顿把药弄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事后,每当回忆和贝拉共同度过的最后日子时,夏加尔总是内疚地长叹一声,接着不停地重复着:“没有盘尼西宁,没有盘尼西宁……”
(资料图)
贝拉的逝世对夏加尔是一次毁灭性的个人悲剧,无情地摧毁了他的创作意志,他惟一想做的就是为贝拉的诗集《燃烧的灯》做插图。贝拉一生热爱文学,但她的天资早已在为夏加尔的奉献和战争中衰竭了,这本用生硬的意第绪语著作的诗集从学术上讲没有多少价值,倒是夏加尔对贝拉的爱和歉意使得这本书格外引人注意。夏加尔这样评价道:“她是缪斯……犹太艺术家……如果没有她,我的作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读她那史诗般的文字,简单而又真实,就像她父亲店铺中的珍珠。”
使夏加尔从凄凉孤单的生活中重新振作起来的是伊达家的女管家瓦吉尼亚·哈夏特。这位年轻善良的女性在过去介绍夏加尔的文字资料中很少提及,或许是出于对贝拉的怀念,或许是考虑身份地位的差异,夏加尔在回忆中也有意将她的存在抹煞。
瓦吉尼亚比夏加尔小28岁,是爱尔兰一个小庄园主的女儿,受过良好的艺术教育,其丈夫也是画家,但生活非常潦倒。压抑的婚姻使她窒息。为了抚养幼女,她四处奔波,谋求职业。在为伊达服务的那段日子里和夏加尔结识、相恋,并为夏加尔生下一子达维特。晚年喜得贵子并没有为夏加尔带来幸福,反而使他陷入尴尬的窘境。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们母子,只是偷偷地与之保持联系,这种关系直到近年出版了瓦吉尼亚的自传《与夏加尔在一起》才得以公开化。
夏加尔对贝拉表示爱意的方式坦白、直接,令每一位渴望爱恋的女子为之心动、羡慕,甚至嫉妒:
如果只有我的太阳在夜间放射光芒 我沉睡在色彩之中 在画作堆起的床上 你的脚在我嘴里 挤压着我 折磨着我
我在痛苦中醒来 充满希望的新的一天 还没有画画 还没有用涂料乱抹
我跳起来 拿起干燥的画笔 像耶稣那样受着磔刑 被钉子固定在画框上
我完了吗? 我的画完了吗? 一切都在闪烁、漂浮、蔓延
等一下,一张更糟糕的劣画 远处——黑色 近处——红、蓝铺展开来 使我平静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死去的床 我的干草 我远去的爱人 我刚刚降临的爱人 听我说
我在你灵魂上空移动 在你的腹胃上——吸吮你长久的平静
我吞噬你的月亮 你无邪的梦想 变成你的天使 像从前那样注视你
夏加尔对瓦吉尼亚的感情不可能像对贝拉那样单纯,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坚信的——在失去贝拉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瓦吉尼亚填补了夏加尔精神上的空缺。
画家王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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